调查称公厕无厕纸现象普遍专家建议财政负责

最近，公厕是否该提供免费厕纸的问题不断进入公众话题。

今年，免费厕纸正式进入北京环卫专业管理的二级以上公厕，中国人民大学也在部分校区自行进行试点。

上周，本报通过凤凰网开展网上调查显示，八成网友认为公厕有必要提供免费厕纸。

同时，对于免费厕纸进入了城市的哪些公厕，以及提供情况，本报记者在街区、商场及高校进行了一番走访。

在西单周边，在本报记者走访的15座街头厕所中，只有两家二级公厕限量提供厕纸，每次限量提供80厘米，其余13家普通公厕均不提供。

8家商场中，半数商场不提供厕纸，而提供厕纸的商场也不是“敞开提供”。

记者走访发现，目前公共场所的厕纸主要由政府部门、产权方、甲方及物业提供，根据不同的场所，由不同的管理方负责。

其中，相关管理方表示，厕纸免费提供后，厕纸被顺走、浪费情况较普遍。如敞开提供，势必增加负担。

对此，长期关注厕纸问题的北京师范大学壹基金公益研究院院长王振耀认为，因为素质低就不提供厕纸是一个伪命题，“的确存在部分人抽纸或浪费的情况，但这些都可以通过管理手段来处理，小厕纸反映的是大民生。”

街头公厕

仅两家限供厕纸

地点：地铁灵境胡同站到西四站之间近20条胡同

12月23日，记者走访了从地铁灵境胡同站到地铁西四站之间的近20条胡同，探查15座公厕。其中，13座公厕不供免费厕纸，占调查量的87%，有两座二级公厕可向如厕者限量供应免费厕纸，每人供应量为80厘米（5格）。

羊肉胡同东口公厕有专人管理，据值班人员介绍，这是二级公厕。如有需要，值班人员可向如厕者提供一份长80厘米的免费卫生纸，卫生纸纸质较为粗糙。该公厕工作人员介绍，每天公厕的免费纸用量不定，通常为1至2卷。这种免费用纸为无芯卷纸，每卷直径七八厘米。“有些人嫌纸质不好，也会另买纸。”

距该卫生间200米左右的西四地铁口，也有座二级公厕。据值班人员介绍，该公厕每月用纸60卷，由西城环卫服务中心按月提供。

该值班人员称，这种免费卫生纸就应限量。“你看，有的公园厕纸随便拿，好多人不是拿纸上厕所，而是擦手、擦脸、擦鞋。如不限量，就没完了。”现在也有少数人反复进出要纸。

商场公厕

一半供免费厕纸

地点：西单繁华地段8所商场

本月23日，记者探访西单繁华地段的8所商场，其中,中友百货、君太百货、大悦城和西单商场提供免费厕纸，但西单商场女厕厕纸用完后没及时补充，另4家不提供。

西单中友百货三层女厕的保洁员称，一间女厕平时厕纸用量约3卷，一般顾客不会浪费，偶尔有人扯很多，最后又不用，所以她总能在废纸筒里发现一团团没用过的厕纸，“太浪费了。”

中友百货工作人员介绍，2004年开始提供免费厕纸，每月会准备150箱厕纸，每箱12卷，一箱价格为110元，而实际用量在130箱-140箱左右，因此每年免费厕纸支出近20万元。“主要是为方便顾客，便于厕所管理。”

“女厕内的一卷厕纸，15分钟以内肯定用光。”西单商场一层女厕保洁员称，商场每天上下午各换一次卫生纸，“如敞开供应，10卷都不够。”

人大公厕

部分教学楼供纸

地点：中国人民大学

今年9月开学后，中国人民大学的主要教学楼公共教学二楼和三楼的厕所内出现免费厕纸。

本月23日，记者在人大商学院办公区6层到10层厕所看到，也有免费厕纸提供。学院负责老师称，这些厕纸是学院花钱，为的是“体现学院文化，提升学院形象”。

据人大资产与后勤管理处介绍，提供免费厕纸，一来可方便老师和同学，二来可提升学校形象。至于成本，该工作人员认为，如总是以成本出发考虑问题，那很多设施都可不要。“大家用着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12月16日、17日，教二、教三内厕所出现“断纸”。对此，该工作人员称，这是个别现象，因没有专人负责换纸，可能有时添纸不够及时。

他表示，也有学生习惯多扯几格纸，但浪费情况较少，现在每天每间厕所用量在一卷纸左右。“我们计划明年开学后在全校全面铺开，给每栋教学楼卫生间都配备免费厕纸。”

据了解，目前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学楼均不提供免费厕纸。

观点

王振耀（北京师范大学壹基金公益研究院院长）

“厕纸就是最基本的民生”

倡导公共场所提供免费厕纸，到时候了。

洋教授如厕出“洋相”

卫生纸不是小事，牵扯到对人的尊严是否尊重、管理的文化水平等等方面。

如果大学和商场这些场所都考虑不到提供厕纸的细节，很难说教学和提供的服务是上等的。

尤其是大学，是要培养高素质人才的地方，是能出大师的地方，但到厕所一看，脏兮兮的，厕纸没有，洗手液更不可能有，这样的学校，怎么能培养出国际水平的人才，怎么能教出懂得尊重的学生？

这些学生有的成为国家公务员，当公务员对老百姓最基本的需求视而不见时，可以说，官僚主义就是在厕纸这样看似很小的事情中产生的。

我曾遭遇过很尴尬的事，招待国外教授，对方内急去了卫生间，半小时出不来，原来是没料到中国厕所没厕纸，结果出了洋相。

勿怪罪于国民素质

不少人将公厕不提供厕纸怪罪于国民素质，我认为，这是一个伪命题。

不能先假设国民素质低，然后关系到老百姓生活便利的事情就不做了。的确存在部分人抽纸或浪费的情况，但这些都可通过管理手段来处理。

真正做到公共场所都有厕纸提供，也就没人抽纸了，之所以有人这么做，就是因担心到下一个公厕没纸用。

厕纸就是最基本的民生，老百姓的需要是最重要的，也是公共服务最重要的方向。

公共财政来负责

也有人说会增加额外开支，我说，缺的不是钱，是理念和管理水平。

我曾测算过我们研究院的厕纸开支，每个人每月的厕纸费用是2元。

具体到公厕的厕纸开支由谁负责，当然是公共财政来负责，这是社会文明、城市文明的基本标志。

黄小山（民间环保人士，网名“驴屎蛋”）：

“乱扯厕纸让人觉得可悲”

我刚去日本要上厕所前，还在问谁带纸了，但进去后发现，日本的厕所都是坐便式的，便圈带加温，能洗屁股、烘干，提供一次性便圈纸、厕纸，洗手台上摆的护手霜、面霜、香水等不下5种。你信吗？厕所也是一种文化，一个国家能把厕所提高到这种程度，我认为做什么都是有信心的。

但在北京，我在办公楼上厕所，上午去还有纸，下午去就没了，换纸的大妈说，有人自己擦完用1米，还得拉5米带回家去。自私、占小便宜，这是一种民族的劣根性。

不只是厕纸问题，社会有钱了，但大家都得到了物质享受，从来没在精神、意识形态、道德品质上去给予关注。国人内心知道什么是受人尊敬的，但像乱扯厕纸这样的行为还做得那么自然、淡定，让人觉得可悲。

乱扯厕纸需要政府立法制止吗？归根结底是教育失败的问题，教育体制一定要改革。厕纸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这个问题，我认为目前无解。